眼底的潮涨弄得她收不住,只能用力地忍着,憋着,她很想说点什么,却说不出来,她极不适应,不适应怎么会有一次,老天让她得偿所愿?
二十一年,她第一次特别想拥有的一个人,真的也觉得她好吗?
夏以臻细细地想,愈发觉得害怕,她怕不是真的,也怕一旦当了真,又要被上天收回去……
盛朗看她怕成这样,已经痛彻心扉。他一瞬间心里空了,松了手。
其实本来也无意逼迫她,只是实在忍不住……
他其实是个干脆的人,不喜欢拖,也厌恶暧昧不明。其实前几天,前几天给她吹头发的时候就想告诉她,一切就是那么巧,他就是鬼使神差地住进了他两年前就喜欢的女孩家里,还正给她吹着头发。
可那天他又犹豫了。
他长到这么大,唯独两件事只想稳稳落地不敢赌,她就是其中一个。
所以才托张彼得送来那本画,他想更清楚地让她知道,他说的喜欢,不是随口的冲动,也并不那么浅薄。
他有两年都在喜欢她,可以证明。她会不会更愿意接纳?
盛朗心里轻轻笑笑,其实他是个很容易接受事与愿违的人。马上第二十二年,他真心想要的,从来也没得到过多少。
对女孩儿动心是第一次,哄女孩儿开心也是第一次,表白是第一次,惹人哭也是第一次……如此收场,倒也习以为常了。
只不过心里的难受是真的,他是真的很喜欢。
盛朗看她这样,还是心疼的,于是静了片刻说:“你别害怕,我说话直,但本意没想逼你。只是我不想和你模糊地相处,不能喜欢假装不喜欢,所以才不想等。”
“况且我既然开口了就有心理准备,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。”
他轻轻抒了一口气,看着眼前安静的一切,淡淡地笑了下道:“今天一整天好像都没发生过什么好事,你可以把今天一起忘了。”
“先睡一觉,明天再想。你放心,如果你觉得这样住在一起别扭,我随时可以搬出去,一切依你。”
盛朗说完思虑了片刻,觉得似乎也不适合再说什么了,于是又很浅地笑了笑,向另间房抬了抬下巴:“去睡吧?好吗?”
夏以臻没有动。
她沉了一秒,就这一秒,倏忽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冲动,更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。她一把扯住盛朗胳膊,扯得他惶然无措地坠进来……
他忍着疼刚站稳,夏以臻便用力攀上他的肩膀,搂住他的脖子,将这家伙死死地抱住。
“忘什么忘!忘了我岂不是亏死了!”她紧紧地贴着他,既然让她得到了,就别怪她再也不撒手了。
“盛朗……”她的声音躲在他的下巴底下,“你没自作多情,更不是单相思。”
夏以臻抬起脸,倏然望向他的嘴唇。
“你在被我狠狠喜欢着,从第一眼开始……”
她踮了踮脚,用力吻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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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朗的世界暂停了。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和逻辑,都一瞬间逃离了他,干干净净。
他麻木着,只有嘴唇在丝丝地疼……他被一片柔软覆上来,含住了,舌尖有眼泪的咸涩,而他们在一同品尝。
这个吻一点也不轻,算得上笨拙,吮得他只有疼痛,嘴角的血一瞬间涌出来,可他很喜欢。
盛朗终于用力地将她揽过来,让她紧紧地贴着自己,让这个他早就想抱抱的人,安静地呆在他的怀里,不许再去冒险,也不能再被人欺负受伤。
他捧起她的脸,摸着她小巧的耳朵,竟然是烫人的,盛朗终于尝清了她的柔软,心里忍不住笑了,她还不会喘气,急得漏出声音,浅浅的,很好听。
可当他想好好品尝这颗吻时,怀里的人却停了下来。
夏以臻决定吻他的时候,胆子大得自己都害怕。她曾有一瞬心里想,这人长得就是欠亲,不是的话,长成这样干嘛呢?又不是要进博物馆展览。
不知道曾经有没有人亲过他……
但不重要了……如今让她抓住了,她就不客气了,非要狠狠亲死这家伙,让他只能记得她。
夏以臻用力吮吸着盛朗的嘴唇。
让你长这么好看……
让你天天在我眼前晃……
让你凶。
咬死你。
可这样的泼天大胆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烟消云散了。
夏以臻吻上去的一瞬,听见盛朗低低地哼了一声,继而毫无反应,好像不会动了。
她脆弱的小魂儿也立刻飞到了九霄云外。
她尝到了盛朗嘴角的血,料定他这会儿多半已经疼死了,夏以臻赶紧放开他脖子,仔细看了看,果然嘴角红透了,血隔着创可贴,竟然也一股股地、汹涌地往外渗。
她心疼。刚刚意乱情浓,早把这事儿忘得干干净净了,夏以臻连忙拿手指去摸了摸,又开始恢复老样子道歉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