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人头落地,也甘之如饴。
玉池微对上他没什么好脸色,目光如刃直直射向他:
“你又想做什么?”
没完没了往他这儿来,当真以为他没半点脾气?
现下的施引山已然完全对他的冷脸免疫,接下来的所作所为令玉池微瞠目结舌——
只见这人对着他直直跪了下去,自虐般的途中没有任何缓冲,而后双臂举着木匣过头顶,摆出极其卑微臣服的姿态,向他脚边膝行过来。
“我知自身罪不容赦,不求你能原谅,只求能给我个伺候左右的机会。”
玉池微难以置信,怔愣在原地半晌没有反应。
从他俯视的角度看去,施引山低垂着眼帘,想必心中也是分外别扭紧张,眼睫颤个不停,乃至两颊延续着耳根都绯红一片。
心头涌现一个想法:这人还是施引山?莫不是又让哪位无名兄台给夺了舍?
见玉池微久久不发一言,他以为对方不信任,紧接着加上一句:
“你若仍是担忧我心怀不轨,我这身修为……当下尽可废去。”
废去修为,变作一具空壳,由玉池微肆意掌控。
玉池微要他生,他便生,要他死,他便死。
好似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,反应过来的玉池微一连后退数步,忙不迭与施引山拉开距离。
他后退,施引山就膝行着紧跟过去,后退,前行,且速度极快,院子只有这么大,避无可避。
施引山下定了不得他同意誓不罢休的决心,场面一度混乱诡异。
隐有崩溃,玉池微略显气急败坏道:“你先起来!”
“不!你答应我我就起!”
巧言令色、恬不知耻、厚颜无耻!
玉池微抬脚就走,下一瞬又被人用力扯着衣摆,心绪不稳险些踉跄着往前栽倒下去。
“嘶……”
闻声回头看去,施引山正对着自己受伤的左手嘶嘶吸气。
玉池微冷眼看着他,只觉得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,若非有关教养,“活该”二字早脱口而出。
展信佳 玉池微一……
玉池微一脚蹬开他, 这人跟狗皮膏药无差,力气又大,死乞白赖复黏上来简直让人一点法子也没有。
用尽全身力气抱着玉池微的小腿, 生怕稍稍松力怀里的人就一溜烟跑走,施引山咬牙切齿口中一连串说着:
“你就留下我给你做个端茶倒水的,哪点让你不满意了, 你就拿鞭子抽我, 抽到你舒心为止,绝无半分怨言!!”
“不需要!!”
“需要!!!”
情绪激动下,施引山眼圈都跟着泛起红, 实实在在卯足了劲去拽他的小腿。
玉池微甚至怀疑自己若是强行抽离, 这条腿可能得分成两节。
深吸一口气,平定了下内心的风起云涌, 玉池微竭尽全力没再让自己失态, 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。
“……你先起来。”
哪知施引山打定主意要跟他赖在这儿,听见此话非但不起,抱得更紧了些。
“我不。”施引山抿着唇。
“我磕头求你也不行吗?”
“……”
听他这尽显委屈之意的话, 玉池微几近都要怀疑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欺负人的事,把人招惹如此。
这下他是当真冷静下来,试图以理服人。
“施引山,事到如今, 你仍然认为我们之间还有可能?”
方才一通争执, 施引山气血上涌, 滚烫火热的脸颊隔着衣摆贴着玉池微的腿,语气颇为气闷:
“我没说要和你和好,只是说要你给我个伺候的机会。”
人都是会得寸进尺的,施引山这样说表面上好似做了极大的让步, 可实际上,一旦玉池微开口应下,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,连他自己也不敢保证。
就像迟安那回将他掳走,口口声声保证只是想要亲他一下。可亲一下之后呢?
一切都可以因他答应而变得顺理成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