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一颗路灯在两人身后,光不亮,只能算稍微看的清。
祝延本来不想哭的,可是被梁樾抱在怀里,就特别特别想流泪。
不要在梁樾面前哭,祝延只有最后这一个理念,他双手捂住脸,呜咽声留在喉咙里,落在梁樾心里。
梁樾想哄他,想说你确实没哭。
可那样又能解决什么呢?什么也不能解决。
梁樾强硬的扒开祝延的手,注视祝延的眼睛。
祝延的眼睛很漂亮,亮晶晶的,特别是他觉得你好厉害的时候,眼睛会放大,像星星一样闪烁。
这样好看的眼睛,现在盈满了泪水。
梁樾于是问他:“你告诉我,要怎么样,才能和我在一起呢?”
他想,祝延不是胆小,是已经胆大过了。
在十三岁的夏天,在十八岁的冬天,从玉港到国外,从一无所知到遍体鳞伤。
祝延如此厉害,拥有一颗赤诚的心。
所以祝延现在需要休息。
总不能,梁樾什么也不能做吧。
梁樾垂头,吻上祝延的发丝,他没有流泪,眼里尽是眷恋。
他亲吻的不止是爱人,还有他的一切。
祝延是梁樾的勇气,梁樾的爱,梁樾的未来,梁樾的所有。
让他卑微弱小而又拥有无上权利。
只需祝延看他一眼。
只需祝延看他一眼,为此,他能付出生命。
祝延摇头,心脏缩紧,他是胆小鬼。
爱情是胆大鬼的赌博,胆小鬼的坟墓。
迷蒙中,祝延听见梁樾说:
“会的,他们会支持的。”
不止画画。
和梁樾分开后, 祝延惊喜的发现自己肚子没有痛了。
李裘也带了个好消息回来,他和他女朋友没有吵架了,因为他女朋友贼牛, 说能养得起他。
对此,傅昇表示:“……”
而祝延也表示:“……”
梁樾特别会顺杆子往上爬,祝延本以为他之后还会在面前晃来晃去, 没想到一直到了艺考前一天, 梁樾都没出现。
他人虽然不在,但每天的饭准时准点送达,三人份, 祝延已经从插班来的学生, 变成了宿舍里的义父。
全靠厨师的绝佳厨艺。
不吃白不吃,不吃浪费, 祝延这样催眠自己,居然一顿饭也没落下。
傅昇说他是被感情滋润了, 脸色都比刚来的时候好了。
祝延觉得他在乱说, 纯粹是因为吃的好了, 哪个人能天天吃猪食还笑的出来?
——除了梁樾。
考试的前一天, 画室早早就放学了,祝延躺在床上看手机, 焦虑的不行。
宿舍三个人里, 祝延是最焦虑的, 就连李裘都没他焦虑。
都躺在床上了, 祝延还时不时的下床去看考试用的东西有没有带齐, 看完了就在宿舍走来走去。
傅昇十分不客气的说:“挡光了,出去晃。”
祝延:“……”
祝延坐在凳子上撑住脑袋,叹气:“你们怎么都不焦虑的吗?”
傅昇:“焦虑什么, 没考好我就回家种地。”
“……”
呵呵,冷笑话,不好笑,一点也不好笑。
李裘劝祝延:“没用的,现在焦虑也不能改变什么,还不如趁现在给爸妈多提一点要求。”
“等成绩出来了,不管说什么都会受到极大关爱,早说早得到,晚说挨打。”
“……”
同样的毫无借鉴,祝延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。
祝延坐在地上,李裘和傅昇又去打游戏去了,或者和女朋友聊天,祝延点开手机,不知不觉的点上梁樾的聊天记录。
梁樾最近也不知道在做什么,他们已经快一周没见面了。
明明以前分开过这么久,现在却连一周的时间都足以让他茶饭不思。
这是病,该治。
祝延对自己的拧巴和不争气感到苦恼,可又毫无办法,他就是如此奇怪的人,他要是变好了,那才奇怪。
总要接受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就是活的奇葩,活的匪夷所思吧。
如果是梁樾,梁樾知道他紧张,会说什么呢?
祝延以前对考试毫不在意,不管考成什么样都行。
初中的时候,他常常考到一半,因为想吃烧烤,或者想出去玩就直接不考了。
到了高中,考试的时候学校会调铃声,更多时候,他可能睡一觉就直接把考试睡过去了。
后来祝延洗心革面好好做人,认真考试,考了几次之后就患上了考试焦虑症。
考试是个反人类造物,祝延无数次感慨。
有的题目平时会做,考试的时候怎么也做不出来,熟悉的诗句能想起在哪一页,梁樾讲的时候用了什么典故,他在那一页画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