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知朱遇到了馆中,就安安静静坐在自己的位子上,等书童把笔墨纸砚一一摆好。
还回头对宣妃招招手:“母妃,您回宫吧,下了学,我自己能回长春宫。”
这听话的小模样,给宣妃差点感动哭了:“诶,下学母妃来接你,”
就在这时,陆先生来了,宣妃不好再多待,朝先生点点头,只得先回去。
一路上还在忧心忡忡,也不知道遇儿会不会不愿意对先生开口说话,若真是这样,先生肯定会禀报给皇上的。
陆先生要摸一摸朱遇的功底,让朱遇自行默写一首诗、或者一首词,总之自己会背的诗词文章都可以。
朱遇低着脑袋,开始落笔。
陆先生也不打搅,捧了本书,独自走到廊下,摇头晃脑地默背。
光影流转,时间渐渐过去半个时辰,馆内还是毫无动静。
陆先生摇摇头,感慨三皇子天资不足。
他虽没教过太子,却有幸给二皇子当过先生,想当年二皇子也是五岁的年纪,到馆中第一日,就默写下整整三十首诗,只用了两柱香的功夫。
三皇子开蒙晚,想来此刻正咬着笔杆子不知如何下笔吧?
正要进去,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稚嫩的童音:“先生,我默好了。”
陆先生不抱什么希望:“拿来我看看。”
朱遇说:“纸太大,拿不住。”
他给朱遇的的确是大张宣纸,一尺宽,五六尺长,这样的纸张一般都会先让书童帮忙才成正常大小,再在上面写字,难不成三皇子和他的书童连这个规矩都不懂?
他心里很是失望,教一个天资差劲的学生,可是什么成就感都没有啊,若一直教不好,说不定还会被皇上训斥。
陆先生有些生气:“我随你进去看,倒要看看,三皇子你默了什么东西。”
刚进到馆内,就瞧见三皇子的桌案上铺着一整张宣纸,字迹横成排、竖成列写了一大张。
陆先生心思一动,快步走过去,果不其然,在那张没裁的宣纸上,写着一整篇的《三字经》。
字虽然歪歪扭扭,不是很端正,但的的确确是篇完整的《三字经》。
他还当三皇子什么都不会,结果人家会背全篇啊!
“这、这都是你写的?”
朱遇点点头。
陆先生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:“字、字虽不够端正,但你刚开蒙就写成这样,已然算不错,只需后面勤勉练字……真不错啊。”
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把宣纸折起来,收进怀中,又递给朱遇一本《千字文》,让他好好习读,而后称“有事”,先行离开。
朱遇猜陆先生是去面圣了,父皇很快就会知道,他的小儿子不是个傻子,他的宣妃不该受此冷落。
朱明哲倒没有第一时间找来,毕竟一国之君的政务繁忙。
朱遇等到第二日上午,在弘文馆见到了他的父皇。
朱明哲看上去兴致不错,问他:“那篇《三字经》真是你默的?”
“是,父皇。”朱遇乖巧点头。
朱明哲笑得合不拢嘴:“那日让你背,你为何背不出来啊?”
朱遇给出的解释是:“孩儿久不见父皇,觉得有些生疏,难免紧张。”
朱明哲失笑,他确实不常到长春宫去,原来在孩子心里,已经把他这个父皇看作是生人了吗?
想想这些年,对皇三子的关注确实很少,也冷落了宣妃,看来往后要多去宣妃宫中坐坐了。
他有些懊悔地摸摸朱遇的脑袋:“父皇那日那样骂你,生气吗?”
朱遇摇摇头,却什么都没说。
孩子表现得越乖巧,朱明哲这心里就越过意不去,牵起朱遇的小手:“走,父皇送你回长春宫。”
朱遇仰起头问:“父皇陪我和母妃用午膳吧?”
朱明哲爽快答:“好。”
天家父子没有乘坐轿辇,徒步往长春宫走,朱明哲觉得朱遇这孩子太沉默了,为了拉近父子之间的关系,没话找话:“午膳想吃什么?父皇让尚膳监做。”
“我想吃尚食局做的菜。”朱遇说。
朱明哲“哦”了声:“嫔妃们的菜一向是尚食局做,你倒是爱吃,不如传赵司膳来做,这个赵司膳做的膳食可是很不错呢。”
朱遇笑了笑,他也这么觉得,但是今日不要赵溪音做,而是说:“父皇,遇儿想吃胡尚食做的菜。”
胡尚食的身份虽是五品女官,掌管整个尚食局,不负责给嫔妃做菜,但到底也是御厨出身,早年间从司膳司提拔上去的,还曾担任过司膳司的典膳一职。
朱明哲今日心情好,朱遇的这点要求还是能满足的,当即就喊:“汤岱。”
“不劳父皇身边的人。”朱遇抢先说,“前面就是长春宫了,让母妃身边的宫女去就行。”
朱明哲揉了揉亲儿子的头:“真懂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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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胡尚食又在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