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子同去罢。”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一行人沿着石阶往上走了片刻,就已经到了安置赵鞅的下宫偏殿。
&esp;&esp;只见尹铎、傅叟双双在外迎接等待,见到董安于后,两人都迈步上前,行晚辈之礼。毕竟,董安于算是他们的举主,所以尹铎位列家臣之首的家宰,傅叟也成了大夫,却依然以董安于为尊。
&esp;&esp;“见过董子。”
&esp;&esp;董安于缓缓回礼:“二子,数年未见矣。”
&esp;&esp;此时,借着烛火和宫灯的光芒,俩人抬头后,诧异地看到,跟在董安于身后的,是一位穿月牙白深衣的弱冠少年。他双手笼在宽袖中,谦和文质,不是庶君子无恤以上宾之礼请来的张孟谈,还能是谁?
&esp;&esp;尹铎没想太多,就要上前请董安于到一旁密谈,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他。
&esp;&esp;而一旁的傅叟却是极其聪明之人,且没有尹铎的迂阔,见到张孟谈后,他心里咯噔一下,知道此子和庶君子关系非同一般,情况也许出现了些许变化。
&esp;&esp;于是傅叟便拉了一下尹铎,对他悄悄摇头,示意稍安勿躁。
&esp;&esp;两人的这点小动作,董安于都看在眼中,他也不点破。问道:“主君何在,现在情形如何?快带老夫前去探望。其余的事情,以后再说。”
&esp;&esp;傅叟抢先应诺。又对尹铎眨了眨眼,俩人便引领董安于朝殿内走去,一面介绍着发生的事情,和三大夫的应对之策。
&esp;&esp;尹铎虽然倾向于让伯鲁为世子,稳定局面,但对赵无恤其实并没有什么偏见,前段时间在麦粉一事上甚至还有过合作,粟米源源不断地入仓,让他笑得合不拢嘴。甚至还对无恤一度十分赞赏。
&esp;&esp;所以他也不隐功,说道:“事发突然,等吾等赶到时,庶君子无恤已经将诸多事项安排妥当,吾等只需要拾遗漏,补缺口即可。”
&esp;&esp;董安于颔首道:“如此便好,二位君子现在何处?”
&esp;&esp;尹、傅俩人齐声答道:“正在照看主君,侍奉他针灸服药。”
&esp;&esp;于是当偏殿的帷幕被掀开后,众人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:
&esp;&esp;年轻的赵无恤两眼充血。头发有一些凌乱,他长跪在闭目人事不知的赵鞅身旁,扶着他的身体。
&esp;&esp;乐灵子则在一旁低声嘱咐道:“药物和肉羹可以掰开嘴,用匕勺压着舌头缓缓灌下。但平日只能用水或者湿的葛布润润嘴唇而已,还应将上军将的头侧向一边,防止呕吐时秽物让人窒息。”
&esp;&esp;赵无恤微微颔首。照着吩咐一一如此做了一遍,他先为其尝试药汁和肉羹的温度。看看汤药苦不苦,烫不烫。苦则加些许甘草,烫则轻轻细吹。自己觉得差不多了,才以小匕缓缓喂赵鞅灌下,又以手抚背,助药汤进入腹中。
&esp;&esp;他的态度哀伤却又耐心,用沉着冷静压制心中的焦虑,一副纯纯孝子的模样。
&esp;&esp;一身白色襦裙的季嬴,也早已擦干了泪水,她在床榻的另一头,为赵鞅轻掖被角,擦拭按摩手足。
&esp;&esp;而长子伯鲁,此时就有些不知所措地呆站在一边了,有心上前,却又有些手脚发软,徒添乱子,只能做些拧葛巾递送的工作。
&esp;&esp;“真是久病见孝子矣。”
&esp;&esp;看到赵无恤如此模样,就连打算将他排除出宗主之位的尹、傅俩人,都有些汗颜和不忍。
&esp;&esp;为众人引路的竖宽也乘机说道:“庶君子往日也是这般纯孝,若是有什么美食,第一想到的,就是派小人前去取来,送到下宫,请主君品尝。”
&esp;&esp;董安于则一言不发,默默看着,他身后跟着的张孟谈,则小心观察着董安于的表情,至此,计划还算顺利。
&esp;&esp;等赵鞅的儿女们侍奉他饮药后,才回头看到了董安于一行人,便齐齐朝他微微一拜,或曲身行礼道:
&esp;&esp;“见过董子。”
&esp;&esp;董安于还礼,随即听乐灵子细细讲述了赵鞅这次犯病的缘由,以及治疗方法。
&esp;&esp;“也就是说,秦越人四五天后才能赶到……在此之前,乐氏淑女真的能保证主君不出意外么?”
&esp;&esp;乐灵子是聪明机灵的少女,知道赵鞅的生死,也关系到自己父亲的获释与否,乃至于未来夫君赵无恤在赵氏内的地位,她这回十分肯定:“灵子一定尽力,保全上军将,待夫子到来。”
&esp;&esp;董安于点了点头,心中稍稍多了些